花燈
紮作——貼近生活的一種工藝
紮作技藝是一項具有悠久歷史的民間手藝,以竹篾、紗紙、色紙、鐵線及絹布等材料紮起,輔以繪畫技巧後組裝而成,在傳統節日及民俗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從古至今,紙紮被視為人與神靈溝通的媒介,在香港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每逢特定節日,都會在鄉村節慶中出現。2017年紮作被列為首批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紙紮用品可簡單分為節慶用、裝飾用和喪葬用。在十九世紀,香港的紙紮來源多來自廣州著名作坊。紙紮,在香港的大街小巷屢見不鮮:在街市內、橫街小巷之中,街坊對此也是百無禁忌。
龍
除了香燭紙紮舖外,其實供應紙紮用品的人還有圍村紮作師傳和道士,所以香港的紙紮工藝從未中斷,甚至曾試過將紮作的獅頭、龍頭遠銷至歐美地區。時至今日,紙紮用品已漸漸失傳,近年來多從內地輸入,以往圍村內的紮作師傅後繼無人。不過,節日慶典及宗教儀式中使用紙紮的傳統,仍然保留下來。
燈籠
在香港常見的紙紮製成品包羅萬象,如花炮、大士王、花燈、龍、獅、麒麟及紙祭品。雖然紙紮在香港的紅白二事當中並不罕見,香港人已習以為常,但其實它是一項珍貴且意義非凡的工藝。從紙紮的演變及文化意義當中,我們能窺探到不少族群的歷史和文化,比如在太平清醮和盂蘭勝會中的大士王,傳說中是觀音的化身,負責看管場內的孤魂野鬼,他的坐姿和造型會因應潮州式、廣府式和鶴佬式而有不同的特色;喜事如婚嫁,便會出現象徵善良和美德的「四靈」——麒麟,配以舞獅為新人祝福,由此可見,紮作具有重要的社會和文化價值,因此在2017年被列為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
大士王
紮作的演變與「思念空間」
另外,紮作的演變也是緊隨時代的步伐,在西營盤更曾出現過iphone、日本壽司和已故寵物等,讓人咄咄稱奇的創作,姑勿論仙人能否懂得用,在世的子孫能否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較為傳統的人可能會質疑這些新興的紮作的「功用」,也就是這些非傳統的用品能不能傳到先人手上?雖然這個迷思很玄幻,答案也無從稽考,不過這又延伸到另一個問題:隨年代轉變,祭祀的形式應否改變?
花炮
除了突如其來新興的iphone和各種現世美食外,近年就曾有環保組織探討過將「燒紙」的形式轉為更環保的「零炭祭祀」,把它們轉為網上拜祭。河北省唐山市文明辦曾響應「零碳祭祀」的倡議,把傳統的祭祀習俗用健康、環保、文明的方式進行,拒絕採用焚燒冥幣、燒香化燭、燃放鞭炮等舊有祭祀習俗,倡導採用鮮花祭掃、植樹祭掃、網絡祭掃、家庭追思等文明環保的方式來寄託哀思。
新興紮作
把這個提議套用在香港,也許有很多好處。香港的高樓林立,而祭祀活動難以完全避免鄰近民居,很多時候會產生濃煙而影響附近的居民,放置在地上的祭品亦容易招引老鼠,造成衛生問題。再說,香港生活節奏急促,很多現代人亦忙於工作,無閒抽空上山祭祖,轉為網上祭祀,能為他們節省時間,百利而無一害。
新興紮作
然而,祭祀的目的真的能用一切理性的價值來衡量?傳統的祭祀擁有源遠流長的歷史,而祭祀的意義,對於有宗教信仰的人來說,是與仙人溝通的媒介。他們會通過一邊燒紙,一邊喃喃自語地和仙人對話,當然,網絡祭祀也能有同樣的功用,但在情感表達上,一紙一錢遞進火爐,遠比對着螢幕投射出來的光粒更有感情。而且,上山祭祀也是一個接觸戶外的機會,清潔先人的墓碑和去除雜草也像是一種與「先人」的互動,是一種心靈的慰藉,傳統的祭祀是給予生者對亡者的思念空間。以網絡寄託思念不是壞事,但從情感表達上,始終有些傳統更具意義,一切仍需視乎在世的人的信仰與選擇。
- 此文刊載於《藝術香港》2021年11 - 12月號(雙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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