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香港訊/作者:姚慧珊)不論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精緻油畫,還是東方溫婉的山水、人物畫,這些被廣泛流傳至今的名作往往帶有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神聖感。然而本地藝術家張子言(Ernest Chang)喜歡透過當今流行的文化元素,將日本、西方的動漫卡通素材融入這些傳世經典的作品中,除了表現對經典的崇拜外,更以變古易常的手法將當下的普及文化與動畫潮流盡顯人前。經典不再遙遠,也讓觀者思考現今流行文化對世界的影響。
藝術家張子言
展覽現場
中西古今的猛烈碰撞
這種顛覆傳統畫作的題材已非首次出現,Ernest在2019年舉辦的個展「代·名·畫」(「Famous by Proxy」)就以美國、日本的著名卡通漫畫角色置入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名畫中,一改它們莊嚴的印象,取而代之的是伴隨成長的卡通面孔。作品不但能引起大眾的共鳴,幽默詼諧的畫面也成功拉近公眾與經典的距離。事隔兩年,Ernest再次於The Stallery畫廊舉辦個人展覽——「閃閃皇朝」,今次的作品取材自中國古代的帝皇肖像或著名山水畫,畫中人物換成西方流行的動畫角色,在視覺、歷史、文化上都帶來巨大衝擊。向東方美學致敬之餘,也展示了這種革新的創作如何將中西古今的美學元素完美共融,並為當代藝術的展示台上留下二十一世紀的文化印記。展出作品包含使用不同媒介創作的中西藝術和工藝品,當中有絲印印刷版畫、樹脂和青銅雕塑、傳統刺繡和書法。
《As Long As It Doesnt Affect Me》絲網印刷、壓克力玻璃 55×85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Age Of Abundance》絲網印刷、壓克力玻璃 50×50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古代帝王肖像除了具有藝術觀賞性外,更具「思賢戒惡」的功能性,加上帝王身份尊貴,肖像畫中的形象往往都是莊嚴的。作品《Age Of Abundance》就是以清代皇帝康熙作藍本,康熙的面容變成美國科幻喜劇動畫《瑞克和莫蒂》(「Rick and Morty」)中的角色,瑞克端莊的坐姿與嚴肅的神情惟妙惟肖地展示了帝皇的神髓與氣派,與動畫角色的原型造成反差之喜感。《As Long As It Doesn't Affect Me》則以用家庭喜劇卡通《蓋酷家庭》(「Family Guy」)中的母親角色化身慈禧太后。
《Let Me Have A Bite-Gilded Scarlett》絲網印刷、紙張 28×38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Let Me Have A Bite-Sterling Beryl》絲網印刷、紙張 28×38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Ernest使用的卡通角色設定大多來自於美國卡通,而這些動畫片的目標觀眾則是成人,這類作品與我們印象中美好與純真的兒童動畫不相同,它們都會用天馬行空的幽默表現方式,探討當今的熱門社會議題、諷刺政治等。這種通過超現實的故事設定揭露讓人避而遠之的社會問題,以及只有成年人看得懂的黑色幽默,其實背後都隱藏著發人深省的社會文化。藝術家沒有站在道德高地教化大眾,而是利用這種新一代標誌性的二次元人物,創作出極具文化衝擊的組合,引起觀眾更多的聯想與反思。
奢侈品文化
除了膾炙人口的動畫形象外,Ernest更為這批作品加入全球知名的時尚品牌元素,成功使畫作的「違和感」升級。Ernest表示這個構思來源於國際奢侈品牌在線上的大規模宣傳,他觀察到自去年因疫情下實施的社交隔離措施,人們將生活重心由線下轉移到線上,當中包括消費模式。他因此經常在互聯網上看到各大品牌的產品廣告,這使他感受到奢侈品文化的威力。他覺得這些品牌信息就像強加到消費者身上,而我們只能被動地接受這種鋪天蓋地的品牌宣傳,久而久之,這種對品牌的追捧便潛移默化地影響我們的消費觀念。
《Tired Of Being Outraged》刺繡 42×60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觀眾會發現幾乎每幅作品上都具有醒目的品牌商標,並成為作品的焦點。Ernest故意將商標最大化,讓人一眼就能辨認出。他覺得以前的品牌設計較為注重產品的的設計、構件細節,但現在的產品卻更重視商標,因此會看到市面上出現越來越多張揚地展示商標,以及品牌之間聯乘的商品。他認為這現象可以看出產品形象趨向符合東方口味,背後展示的是中方開始主導西方市場的現象。
《Things Are Never Going To Be Perfect》絲網印刷、壓克力玻璃 50×50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被問及這是否是在諷刺時下的消費文化,Ernest表示作品的目的是向觀眾展示一個想象,事情總有多個面向,這要視乎觀者從哪個視點出發。的確,這些作品只是以視覺藝術作切入點,當我們逐層逐層剝開這些看似詼諧的作品,背後會發現更多值得思考的大眾文化。
色盲從不是創作的限制
因為天生是紅綠色盲,Ernest便選擇以絲網印刷的技術創作,正因為絲印需要按顏色分層,這讓他能清晰地分辨及掌控顏色的使用。當然這種版畫技術也有其難處,由於是分層印刷,因此非常講究位置的準確度。尤其細小的紅色印章部分,便需要多次嘗試才得出最後的成品。
《Wake Me Up When Its Over》手繪樹脂雕塑 10×10×15cm 2020年 張子言
(圖片來源:The Stallery)
其中一幅大型刺繡作品便以著名電玩Mario中的食人花作主角,作品模仿中國花鳥水墨畫的構圖。Ernest覺得花鳥畫是國畫中非常重要的畫科,於是想到用一些電玩中的植物形象來緊貼中國畫作的主題,也希望打破中國式靜物畫中帶有一股寧靜氛圍的刻板印象。他認為製作這幅作品最難的地方在於要營造如同水墨畫的渲染視覺效果,因為食人花的主色調正是紅和綠,於是他便用圓點或線條等輔助繡出好像水墨渲染而漸變的色彩效果。這幅作品是他和兩位藝術家花費了近6個月時間才完成的。
展覽現場
Ernest回憶四年前自己在情緒病影響下的創作階段,當時作品用色較為暗淡。但隨著一路走來的藝術旅程,作品主題漸漸滲透出歡樂、輕鬆的氣氛,也逐漸傾向使用更多繽紛的色調,甚至更特意向紅綠色挑戰。在他身上,他並沒有被自身弱點所限,反而是從中篩選出最適合他的創作媒介,通過作品展示其驚人的創意與自身對社會文化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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