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外文化交流中心,香港絕對是中西方文化藝術融合最顯著的城市。但談香港之文化藝術,常傾西方,不免讓人忽略香港在傳統技藝方面的建樹。古往今來,談中華藝術均是以琴棋書畫為主要表現形式,其中又以「琴」為四藝之首。
古琴演奏作為中國最古老、藝術水準最高、最具民族精神、審美情趣和傳統藝術特徵的器樂演奏形式流傳至今,諸如《高山流水》之名曲仍代表着傳統藝術的極高造詣。而「琴」更是樂者與琴人所重視的。不論前史抑或神話,皆有記載,後世更常以「伏羲琴」二創,以「號鐘」、「繞梁」、「綠綺」、「焦尾」為人稱道,有「古代四大名琴」之稱。
(左起)號鐘、繞梁、綠綺、焦尾(圖源:網絡)
一把好琴不僅是有高超技藝的樂者所好,也是一首高難度曲藝所需的基礎,因此琴的製作便也需精藝,許多樂者也會自己製琴。古琴製作,以往雅稱「斲琴」。「斲」有「劈」、「削」之意,斲琴就是木材削製成琴的技術。整個製作過程從雕木、刻字到完成琴具,當中需經歷「尋、斲、挖、鑲、合、灰、磨、漆、絃」九個步驟,包括了木藝、漆藝、書法、音樂、雕刻等多種藝術元素。
蔡昌壽(圖源:網絡)
可惜的是,斲琴藝術在近代日漸息微,幸好香港有浙派琴家徐文鏡一脈持之以恆。1950年代,他將斲琴技藝傳予「蔡福記」樂器廠少東蔡昌壽,從此徐氏斲琴便在香港扎根。為了讓這個技術發揚光大,自1990年代始,蔡昌壽開辦斲琴研究班,大方地將技藝公開傳授本港樂者琴人,使斲琴傳統手工藝在本港得以傳承,隨後這個技藝於2014年列入第四批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名錄。
製作古琴並非簡單的事。從製作開始之前,在選擇用料方面已十分講究。考慮到存放的時間,因此首選以能夠存放多年,能自然乾燥的舊杉、梧桐和梓木為佳,這樣才能減少琴身隨年月消磨而會裂開的機會,聲音傳導更好。除了木質之外,其木紋也需做到紋理通順、寬度均勻、無節眼及蟲蛀等材質問題。
蔡昌壽(圖源:網絡)
經過選木後,第二步便是繪畫琴式。一般需要先擬好各部位尺寸位置,繪出紙樣,再複製在琴材上。有了基本的畫圖後,要將面板修挖成琴坯,先得鋸出琴型,再用斧頭斲出琴面大致形狀,然後用長刨修整琴面,依弧度卡尺為準刨出琴面弧度,再以短刨及蝴蝶刨仔細修整。琴底也須首尾平直,及修出輕微弧度。
製作古琴從選材到出琴都包含了多種技術,而隨年月轉移,斲琴已越來越鮮為人知。製琴是一項需花費大量成本和時間的國粹,這項手藝能得以傳承至今,有賴一群老手藝人的堅持,這份匠人精神值得更多的尊重,亦盼望斲琴能讓更多人認識。
- 此文刊載於《藝術香港》2021年11 - 12月號(雙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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